祁北

这儿北北,幼稚园写手,跳圈如跑酷,磕颜,也磕cp,杂食党

【深海】那个迷人的卧底14

Chapter14


冬日的阳光薄薄地铺在窦乐路上,成群的白鸽从鸿德堂的屋顶飞起又扑棱着雪白的翅膀缓缓落下,偶有一两只落在路口的邮筒上,淡金的光被白鸽扬起的翅膀甩在锈绿的邮筒上,闪烁着笨拙的光辉,此刻正是正午,路上行人寥寥,陈深从六大棣菜市场方向踩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走来,他左手拎了袋当季水果,右手纂着一份今日的报纸,比起路上匆匆赶着回家吃午饭的行人,他的步伐过于不紧不慢了。


今日菜市场布告墙上的密文只有寥寥一行,“宰相之事我已知晓,节哀”,落款依旧是简洁的“医生”二字,深冬的太阳没有什么温度,陈深攥着报纸的手心却渗出些薄汗,宰相一事让他觉得医生是个冷酷无情,只关心任务成败的上级,那他今天所提的任务之外的请求医生会答应吗?陈深心中浮出一抹担忧,但他现在顾不上去细想这些。


陈深在离邮筒几步之遥的地方顿了顿脚步,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周边环境,在发现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时,陈深快速走到邮筒前从报纸缝隙间抽出一封信塞进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放缓步伐款款离开。


信中如是写道“我会继续潜伏,行动处新投诚的唐山海实为重庆方面安插的卧底,可以合作”落款是沈秋霞的代号023。


回到行动处后,陈深便直奔唐山海的办公室,唐山海正在核对钱秘书送来的几份批文和财务报表,核对无误后要送去档案室存案归档,工作很繁琐,唐山海却做得分外认真,他一边核对一边将内容默默记在心里,敲门声响得突兀,“请进。”唐山海没有抬头。


“哟,唐队长,在忙呢。”陈深一进办公室便坐在唐山海对面的小沙发上。


“一些琐事。”唐山海起身将桌上的摊开的文件合上,“陈队长找唐某是有什么事情吗?”


“山海,我渴了。”陈深没有立即回答唐山海的问题,而是把玩着茶几上的青花瓷杯左右言他,唐山海愣了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温和道:“茶还是咖啡?”“茶吧。”陈深咧嘴一笑,“咖啡那种洋玩意我喝不惯。”


“各有所爱。”唐山海弯起眼角笑,午后的阳光细碎地撒在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一只亮晶晶的小狐狸,他转身打开书橱取出一块包装完好的茶饼摆在桌子上,右手握着茶针沿茶层插入,一点点向上抬,这是个细活。


陈深等得乏味了便撑着下巴细细地砸吧唐山海沐浴在光下的侧颜,上天是偏爱这张脸的,流水似的阳光均匀地抹在光洁饱满的额上,然后滑过英挺的鼻梁,在圆润的鼻尖上顿了顿,又粘腻在抿着的唇上,红润的唇珠也染上阳光的味道,最后勾勒出线条分明的下颚,一截脖颈虽在阴影中却泛着奶白的色泽,陈深舔了舔发干的唇角,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光凭出尘的外在就可以将他撩拨至情动。


滚水冲出陈茶的馨香,香味一点点在室内逸散,陈深不禁赞叹:“好茶,唐队长真是舍得,用这样好的茶来招待我这个粗人。”“身外之物而已。”唐山海端起茶壶往青花瓷杯里倒茶,盈透的茶水从细细的壶口泻出,“陈队长若是喜欢,将这茶饼拿去自己喝也无妨。”陈深垂眼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小口润润发涩的喉咙,开口说道:“山海,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唐山海吹去茶面上浮着的茶沫,呷了口清茶,颇有闲情雅致,听闻便偏头疑惑地看着陈深,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但还是点点头。


“可以陪我去一趟猛将堂孤儿院吗?”陈深有些紧张,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毕忠良妻子所在的教会有一批赠与物资,需要一个人清点记录。”


“可以。”唐山海温柔地笑了笑,“这个孤儿院我也有所耳闻,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总是好的。”话虽如此,唐山海看出陈深分明还有些话想说,只是碍于行动处人多口杂又强行压了下去,会是什么呢,他若有所思地喝了口茶。


下午陈深借用行动处的一辆篷布军车,叫上几个一队的弟兄,就驾车去毕忠良府邸接刘兰芝,一路上刘兰芝问了些孤儿院的基本情况,又打探了陈深这个远房亲戚的底细,陈深一一温声解答,下车后,陈深指挥几个弟兄去搬物资,自己则和刘兰芝向后院的草坪走去。


刚走进便看见唐山海蹲在树荫下同一个孩子说些什么,他仰着头,斑驳的阳光落在他温柔的眉眼上,静谧地像一幅油画,旁边的小孩正是皮皮,陈深顿住脚步,他的目光在唐山海和皮皮身上流转,唐山海似乎不擅长同小孩子交谈,皮皮只是看着眼前男人不安地搅动手指,陈深看着笨拙地想要逗皮皮开心的唐山海忍不住笑出声,唐山海闻声看去,目光在陈深笑意盈盈的脸上停了片刻又迅速转开。


“陈队长好。”唐山海起身站定同陈深打了个招呼,又拘谨地看向刘兰芝,轻声道:“毕太太好。”


刘兰芝是第二次见到唐山海,初次见面时她像大多数人一样对英俊又气度非凡的唐山海心生好感,所以同他打招呼时眼里也带着欣赏,上次接风宴忘记问唐队长,也不晓得这样的青年才俊有没有婚娶,刘兰芝心想。


“毕太太好。”汪老太的声音从几人的身后传来,刘兰芝转头便看见一个面容慈和的老太太,笑声朗朗,很有感染力,“我姓汪,是陈深的一个远方表姐。”


“汪院长好。”刘兰芝连忙同汪老太打招呼。


“毕太太的物资真是帮了我们孤儿院一个大忙,我代表孩子们感谢您。”汪老太说着要给刘兰芝鞠躬,刘兰芝赶紧扶着汪老太,笑着说:“你是陈深的表姐,我是陈深的嫂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侬不要那么客气。”


“那毕太太里面请。”汪老太顺势邀请刘兰芝去院长室坐坐,她在转身前深深地看了眼陈深和皮皮,陈深立在皮皮的身边,宽厚的掌心轻轻地抚摸着皮皮的脑袋,温馨又酸楚,汪老太无声地叹了口气。


唐山海在临走前也看了眼陈深和皮皮,不过他思虑的与汪老太不同,陈深和皮皮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与和谐,不像是好心人对于孤儿的怜惜爱护,更像是某种非同寻常的关系,唐山海一时想不明白。


“皮皮。”陈深缓缓蹲下,他凝视着这张与嫂子沈秋霞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想到她牺牲前绝决却又不舍的神情,一时竟心酸不已,皮皮不知道陈深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难过,他只知道这位叔叔经常来看他并且对他很好,皮皮不知道怎么安慰陈深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陈深的手。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来,陈深低头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瘦弱的属于儿童的手,心中酸涩肿胀,沈秋霞告诉他,皮皮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孤儿院,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自己也从未看过他,皮皮应该不记得她这个母亲,这是好事,那时沈秋霞喃喃自语,她看向陈深,想露出一个笑容,眼里却闪烁着清澈的泪花。


“谢谢你,皮皮。”陈深抬手摸了摸皮皮的脑袋,现在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能也无法告诉你,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你母亲的良苦用心和她无奈又深沉的爱。


“去找其他小朋友吧。”


皮皮松开握住陈深虎口的手,很是活泼地向草地的另一头跑去,那里靠着片稀疏的树林,隐约有嬉笑声从里面传出。


风吹过疏林发出沙沙的轻响,树叶翻涌滚动,像生生不息,奔腾向前的常绿海,草腥味在日头下蒸腾,陈深揪下一片硬绿的树叶,放在嘴边轻吹,欢快的小调被风送去更远的地方,陈深突然感到无比的惬意和轻松。


“吹得不错。”


唐山海由衷地赞美,他在教堂外的屋檐下失神愣怔时,不知从哪传来的调子接住了他不断下沉的思绪,等唐山海收回思绪时惊觉他已经走到陈深面前。


“吹着玩玩,不成调子,俗气得很。”陈深攥着叶片的手自然下垂,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唐队长,要不要试试。”


“我会拉小提琴。”唐山海接过陈深手中的叶片,鬼使神差地解释道。


“很符合唐队长的气质。”陈深狡黠一笑,“不过,不知道唐队长能不能驾驭这片小小的叶子。”唐山海捏着树叶,薄薄的有些发烫,他猜测应该是陈深手心的温度,叶子被送到唇边,唐山海的唇珠抵着叶片的边缘,温热的呼气顺着叶脉像四面八方流动,与周边的空气共鸣发出呜呜的闷响,唐山海唇瓣被发热的叶面滚上些温度,他突然想这算不算吻过陈深的手心呢。


甩掉脑子里奇怪而羞郝的想法后,唐山海意识到自己吹出的声音算不上悦耳,便拿掉叶子抿唇说了声抱歉,“没事。”陈深的心思已经不在吹树叶上了,他看向唐山海时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担忧,“山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从叶隙间漏出的光点斑驳地落在树荫中,唐山海皙白的肌肤蒸出些红润,他察觉到陈深眼神泄露出的不安,轻声问道。


“进屋里说。”陈深的心被突然地搅乱,像依附于峭壁的冰山融化坠落,在海面腾起数尺浪,虽然唐山海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陈深却无端想要和他接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尝一尝那被阳光涂抹饱满的唇。


孤儿院最初本是由外国天主教传教士修建来用作弥撒的教堂,修得也算堂皇,但在战乱中几经易主,最后汪老太疏通些关系,上下都打点分明,才得了这教堂的使用权,用来收养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孩子。陈深仰头看着教堂的尖顶,红漆在湖蓝的天色下依旧无比耀眼,一如当初刚落成时的模样。


“你喜欢孩子吗?”陈深偏头看唐山海,教堂内安静无比,只有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太阳透过顶部的玫瑰彩色玻璃在木制条纹上形成簇新的光斑,他们踩着光斑走向第一排椅子。


“怎么问这个问题,唐某还未婚娶,这个问题倒不太好回答。”唐山海有些诧异,“陈队长莫非也关心这些家长里短。”


“没什么。”陈深挠了挠后脑勺,随意道,“方才见你和那孩子玩得熟,就问问。”


“陈队长莫拿我开玩笑。”唐山海脸上露出罕见的窘迫,显然是想起方才努力同那孩子交谈的笨拙画面被陈深撞见而心生尴尬,陈深望着唐山海红透了的耳尖,和泛着艳色的双颊弯了弯唇,“没有开玩笑,唐队长以后肯定是个好父亲。”


“还是说正事吧。”唐山海面色忽地沉了下来,他似乎并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连声音都含着冷气,只是腮边的微红尚未褪去,让他看上去更像是羞恼。


“你有麻烦了,山海。”陈深正色道。



碎碎念:三次比较忙,可能会写的慢一些,但不会鸽掉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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